与赤诚于这仅是侧面的面孔上亦表露无遗,半眯的眼,噘起的嘴,直挺的鼻,以及侧面腮帮骨的硬度,扭挣的脖子所朝的画外令人神仪的方向,都不言自明。他血气方刚,直截了当,与粗砺生蛮的笔触,与二十几岁画家的心性均成对仗。如今,时隔45年光阴,直面于他,我仍能感到画家的激情,扑面而来,热浪灼人。是的,他大笔挥挥,便完成了民族一段大开大阖的历史,正如寥寥数语,便作结了自己从生身到长成的一节南方人生。
这个湖南人毅然北上。黄河黄土打开的调色板上,有了不同的人与风景。
真正的画作开始于上世纪80年代。1981年、1982年的《八旬老翁》《白头巾老人》虽仍属写生,但已超出一般写实,或者是将写实写到了骨子里,从人的脸上你能捕捉到另一种东西,它稍纵即逝,却绝不刻意。《八旬老翁》与《湖南农民》对比着读,你会颇有深意地发现,人为同一侧面,只是年龄长幼不同,还有黑巾换了白巾,这已是北方农民的地道装扮,最不同的是人的神情,壮年脸上的刚勇到了老人脸上有着沧海历尽的从容。这一神貌传递暗喻了画家艺术深在的什么信号呢?
以《八旬老翁》开始,或许,是有深意的。
北方中原,在我们的阅读中好像从未年轻。
苍生的系列就此打开,老人缓缓步入,在一片苍茫厚朴的背景下,人渐次显影。
第一个十年的画作中,有《呐喊》(1983)、《粉笔生涯》(1984)、《守护神》(1987)代表,优秀的还有《茶摊》(1984)、《集上午餐》(1987),他试图以场景的加入状写不同年代、不同环境、不同职责的农民肖像,其中作为自我精神写照的《粉笔生涯》获得了全国美展银奖。但是镜头拉远了看,这十年之作,我更深爱的一幅是《挂烟斗的老人》(1989),这幅画画于这十年画作的末期,可视为某种摸索的梳理总结,作为总结,它是概要简洁的,他几乎没有任何旁白修饰,就是这么一个直面于画的人,他读着他的画者,也为画者读了十年而显身出现。
画家显然没有辜负“他”的到来。
第二个十年的画作的一开端,便出手不凡。
《持白条的老人》(1991)、《豫西老人》(1991)、《马车夫》(1992)堪称这一个十年,也是他农民肖像系列的精品。当然此后,1992年他有《褪色的年画》,1993年有《倚门老人》《俯视老人》,1996年有《抬头望柳》,1997年有《黑土》《人群》《冬至》。但前述三者却为后来不可企及。尽管后来加入了场景、背景,或者试图以之扩大着它人文的成分,但仍不及前三幅画作那三张脸的分量。我注意到,《持白条的老人》仍是那一个十年前的侧面,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