玫瑰泣
好花,是有神力的。譬如玫瑰,每每提及它,总会使人眼前一亮。百花中,玫瑰与人至亲,或曰人与玫瑰至亲,近乎……妙不可言。
玫瑰娇艳,极易被人寄情,突出的是爱。事实上,与玫瑰有关的故事往往围绕着爱情起伏跌宕,儿女情长、英雄气短,悲剧喜剧顺命运,冷意暖意遂玫瑰。从相知到相许,玫瑰经常性地不失时机地担当重任。成全人,零落己,这是玫瑰的气度,一种舍生取义的气度。
2017年3月8日,早晨,单位门岗演起了电影。不,是电影中的一组镜头:迎宾小姐正在笑盈盈地派送上班的女士一人一枝玫瑰。
哦,“三八”节啦!
而前脚后脚的少男、壮男和老男,只好灰溜溜地穿过。我不甘心,踅身回来,向笑盈盈的小姐要了一枝。片刻的意识及举动,滑稽有余,理由不足。小姐竟然十分妩媚,并且机灵,递上来一枝,由衷地祝福:“送给嫂子吧,老师快乐。”
“谢谢哈!”其实,心里话是另外的八个字:“赠人玫瑰,手有余香”。
进入办公室,直接插到笔筒里。难得糊涂,要来的玫瑰,送谁不是找骂?读报纸的当口儿,有女作者来访,目光依依地停留在玫瑰上,我便不自在了。为什么呀?我凭什么不自在呀?好吧,谈稿子,谈完稿子该走人了,作者偏不,目光再次缠住了玫瑰。这下,我心虚了,兴许未及脸红。鬼使神差,心虚什么呀?我凭什么心虚呀?
中年男人,面对一枝玫瑰,很容易心虚。
那首《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》,我听了许多年,每次浮在脑海中的都是孟庭苇,而不是玫瑰。她的干净、她的灵秀,远远地胜于羞答答的玫瑰,台湾的玫瑰。
比孟庭苇还要迷人的,只有姚莉了。我对姚莉一知半解,估计当下之人对姚莉多为一知半解,甚至一无所知。不过,姚莉首唱的《玫瑰啊玫瑰》,大家不至于陌生:“玫瑰玫瑰最娇美,玫瑰玫瑰最艳丽。长夏开在枝头上,玫瑰玫瑰我爱你……”“玫瑰玫瑰情意重,玫瑰玫瑰情意浓。长夏开在荆棘里,玫瑰玫瑰我爱你……”老上海的靡靡之音,浮浮荡荡、迷迷离离,听得人心醉,听得人骨质疏松。
梦一样,人也随着玫瑰悠悠地去了。
前年的隆冬时节,我从冰封雪飘的长春来到风香日暖的三亚,有幸游览了一望无际的玫瑰园。形形色色的玫瑰花,娇艳欲滴,美不胜收。红、蓝、白、黑、黄、紫、粉、橙……特别是那种叫作“蓝色妖姬”的姿容,出乎类,拔乎萃,何止大开眼界?简直摇荡心旌!然而,人为的因素过重,可赞转化成可叹,乃至可疑。
……勾起了怀想,形形色色的爱情。
张爱玲一生凄凉,爱情尤其凄婉与凄厉。故此,她的笔下是这样的文字——娶了红玫瑰,久而久之,红玫瑰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,白玫瑰还是“床前明月光”;娶了白玫瑰,白玫瑰就是衣服上的一粒饭渣子,红的还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。
在我的爱情历程中,风也风了,花也花了,雪也雪了,月也月了,没纠结过玫瑰。我喜欢的女性,在身边、在心头,受委屈和冷落的独剩玫瑰。许多人比我浪漫,一遇见爱情,就派出玫瑰,9999朵玫瑰倾情奉献。我没有实践,据说甜蜜且滋润,暗自向往,大势已去。或许,33朵可以试探,“三生三世,十里桃花”嘛!
玫瑰花语是:我爱你。人,爱的却是玫瑰对应的那个自己,及知己。